民國二十七年八月間,正逢八月十一日,是八十八師全體將士在無錫駐地誓師抗日的週年紀念日;十三日,亦是淞滬抗戰週年紀念日。謝將軍為紀念這兩個日子,數天前特地與萬國商團的負責人亨陪交涉,要求允許懸旗三天,起初,工部局送來旗桿讓孤軍豎於操場上,但旋即,亨培竟派人通知不能懸旗!後又決意要砍短一截旗桿,使其高度不能超過禮堂,謝將軍即予以言詞力爭,直至十日謝將軍礙於大局,方免應旗桿高度不超過禮堂,始達成協議,孰料次日,謝將軍率同孤軍們升完旗正在訓話時,白俄隊長摩斐竟前來要求取下國旗,被婉拒而含怒離去。 營外的市民看見營內飄揚著久違的國旗,興奮的競相傳報,很快的圍牆邊聚滿民眾,分向營內孤軍鼓掌歡呼,
然在上午十時許,工部局派出英軍三百人驅散圍牆邊的民眾,包圍營房,復派義大利士兵四百多人在膠州路一帶戒備,接著負責擔任孤軍營警衛的白俄隊闖入營房干涉。幸而謝將軍預先從我方工作人員獲知消息,已將官兵的戰鬥位置安排妥當,待白俄隊衝進營房,謝即力表堅拒降旗,於是數十名白俄冰玉砍倒旗桿、扯下國旗,孤軍們立刻上前阻止,雙方發生激烈的衝突,後經英軍進入營房排解,雙方才停止攻擊,當時,因孤軍大多赤手空拳,白俄隊皆持有木棍,致使孤軍受傷頗重,計有七十人輕傷,四十一人重傷(包括七位軍官),當晚,受重傷的孤軍尤長青、劉尚方、王文義、吳祖德等四位不治而死,而白俄隊方面,亦有相當程度的傷亡。 十一日晚間十時,
亨培又率另ㄧ白俄隊入孤軍營房中,他佯致歉意,假意和孤軍全體軍官交換意見,當亨培與謝團長交談時,白俄隊竟分別迫孤軍各級官佐進入預備之救護車,連同謝團長一起開向外灘中央銀行,加以嚴格看守,妄想隔離孤軍的官和兵,使他們就範,但從十二日開始,被看管的官佐和孤軍營的士兵們同時絕食,連著七天都拒絕進食,此舉令租借大感手足無措,當上海市民們得知護旗衝突後,群懷憤慨,齊發動全面罷市三日,要求釋放孤軍官佐,嚴逞白俄兇手。另方面,蔣委員長對此事件十分關懷,ㄧ面請中央和外交部向有關各國交涉,ㄧ面電請住滬英大使寇爾主持正義,促使許多自由國家輿論譴責租界之乖張行為,讓租借不得不向孤軍們屈服。十九日,被看管的官佐終由英國
人親自送回孤軍營,全營弟兄們歡欣鼓舞,營外聚集的市民亦樂得互傳佳音。 民國二十九年九月十八日,正是「九一八」國恥的十週年紀念日,孤軍為鼓舞上海民心,刻意欲舉行盛大紀念會,十四日,孤軍營開始升旗,工部局獲悉他們的企圖,便採取各種方式加以阻撓,雖謝團長立刻提出抗議,但工部局竟然置之不理,雙方劍拔弩張,至十八日,工部局更封閉孤軍營之營門,不准任何人進出,甚至白俄隊警衛的崗位亦徒增十三崗!使原本欲進營區參加紀念會的三、四百位市民無法進入,而激怒的在營門外叫罵警衛蠻橫霸道,營內孤軍亦與之遙相呼應,情況相當緊張。 謝團長聽到喧嘩聲,便派三連的中士班長石洪謨去查看,於是石班長趕至營房前,
見同連的上士班長何玉湘正立在長凳上,向外揮手張望,孰料,竟被擔任第一崗的警衛射殺!頓時,營內、外群情嘩然,工部局為平息眾怒,便將該白俄兵扣押。 民國三十一年四月間,孤軍營正熱烈舉行「晉元杯」籃球循環賽,外界有許多籃球隊前來參加,二十四日晨,謝團長率全營孤軍「精神升旗」後,便趕回辦公室籌劃「晉元杯」決賽事宜,由上官團附負責帶隊出操,此際,謝團長突遭人行刺,上官團附速趕往撘救,亦被刺六刀受重傷,且背負其遺體離開現場搶救,孤軍弟兄們及時奮力制服四名兇手,眾弟兄得知謝團長已被刺身亡,大感悲痛,齊欲當場寸磔四兇手,營長雷雄加以制止,表示欲詳細盤查兇手。謝團長蒙難的噩耗震驚中外,租借內到孤軍營瞻
仰遺容的達二十多萬市民,青年學生群尤為悲傷。二十九日盛殮時,上官團附不顧傷勢擔任主祭、抬棺,將他安葬其生前的辦公室旁邊。 同年十二月七日晚上,爆發太平洋戰升。八日晨,日軍進佔租界,當天上午八時許改由日軍守衛孤軍營,從此孤軍們過著暗無天日的戰俘生活。十二月十日,孤軍營上官團附收到汪偽上海市長陳功博的信件,要求全體孤軍參加「偽軍」,上官團附立刻嚴詞拒絕,起初,汪偽官員妄想利誘孤軍們臣服,但他們始終不為所動,雙方堅持十多天期間,政府曾密令孤軍適時突圍,惜他們毫無良機,兼之政府所設的秘密機關屢被日軍破獲,機會更加渺茫。 二十八日晨,日軍派出約一團兵力包圍孤軍營,並在營區四週崗台架設
重機槍,周圍遍佈輕機槍,每位孤軍被三個日軍加以監視,強押至寶山月浦機場旁的一座日軍營中,對孤軍嚴密看守、刻意折磨,意圖迫使孤軍們屈服,歷經四十多天,壯士們依然堅貞不拔,不願編入偽軍,日軍老羞成怒,於民國三十二年二月九日,復將孤軍們壓至龍華遊民習藝所,強迫他們挖壕溝、做苦工,此時,他們曾計畫突圍,惜接應部隊誤時,而功虧一簣。 日本特務偵查知他們的意圖,又將眾壯士轉送至南京珠江路老虎橋第一監獄的俘虜收容所中。因孤軍仍堅拒編入偽軍,日未便先將孤軍的軍官和士兵分開,再陸續壓ㄧ百人到杭州,五十人送至南洋群島,五十人送到南京光華門外,押數十人至南京孝陵衛,數十人到裕溪口挖煤礦,並留一些人在原處,
時常強迫他們無休無止的做苦工。孤軍分散至各處做苦工時,各處常覓機作反抗行動,有的成功,有的不幸失敗。 如:被分散在蕪湖裕溪口數處做工的壯士們,有一組十幾位壯士被日軍以一挺輕機槍監視著,他們計劃將日軍擊倒,搶得了機槍,不料機槍中沒子彈,反被趕至的大批日軍處死,其餘的壯士們亦準備反抗,但又被日軍偵知,而遭受苦刑。另方面,錢振華趁美國轟炸南京的日寇時,便率孤軍二十餘人在孝陵衛殺死日軍警衛,突圍而出,從龍潭渡江,進入我軍游擊隊,繼續為國效力;其他亦有陳一陵、嚴占標等十二人,以及陳文仙等數人,都分別由各地逃出魔掌。而到南洋群島的壯士們,終抗戰勝利後,只有三十六人從新幾內亞遣返,其餘的多飲恨異域
。 三十二年春天,上官團附和部分壯士們被派至南京附近做苦工,在日積月累的勞累下,使他舊傷復發而染上肺炎,幸經同做苦工的弟兄協助,將他保釋至監獄外醫治和療養。當年,八十八師曾駐於無錫,他便趁機潛至無錫郊外東大池的萬福寺療養,因此,認識了榮淑偉(美英)小姐,兩人很快就萌生感情,待上官團附復原後,即毅然的重上前線殺敵,雖戰火讓他們分兩地,但兩人仍千方百計的書信往返。抗戰勝利後,兩人在上海再度相逢,感情越發的成熟,終於「有情人終成眷屬」,傳為大戰之後的佳話。 歷經日軍的迫害和戰火之摧殘,抗戰勝利後,回到上海的八百壯士只剩兩百人左右,經過上官團長的安排,讓他們各自重入軍旅、回歸故鄉或
在滬地就業,同時,他還呈請政府,將膠州路改為晉元路,膠州公園闢為晉元公園,復協創晉元中學現已成為上海市十一大重點中學。民國三十四年十月二十六日,更為謝將軍舉行公祭大典,特邀天主教南京教區主教于斌主祭,場面十分感人而隆重,並修葺謝將軍墓園後燬於文化大革命,憑上官志標團附帶領八百壯士餘部所設計建立之墓碑,文革後得以抗日民族英雄獲得平反,重葬於上海與宋慶齡同墓園之名人墓園中。 上官志標團長民國三十七年(1948)年來台,轉任公務員任職台南縣政府兵役科長,至民國五十六年(1967)年因公積勞成疾殉職于任內
,「上官志標傳」列入學校五專及臺灣大學、師範大學、輔仁大學等國文教科書。民國六十四年(1975)年本人依據 先父上官志標團長遺留之手稿及資料彙編成「八百壯士與謝晉元日記」壹書,由華欣文化事業中心出版,民國六十五年1976年由中央電影公司辜振甫董事長(原海基會董事長)等改攝為「八百壯士」電影在海內外發行,並參加亞洲影展榮獲七項大獎,馳名海內外。民國七十四年(1985)年再增攝「八百壯士」續集「旗正飄飄」電影,兩部片子上官百成均參加演出,且在海內外電影及電視頻道播出,成為愛國教育之經典教材,使「中國一定強」之歌聲響徹海內外。謝團長和上官團附領導八百壯士堅守四行倉庫的英勇壯烈事蹟,至今仍為海內外們
傳揚歌頌。 蔣委員長在抗日初期,領導上海決戰,展開慘烈的淞滬會戰,雖然日軍得到海空軍優勢支援,消耗國軍部分兵力,但也激起全國軍民同仇敵愾,團結抗戰,終贏得最後勝利;身為「八百壯士」後裔之一,祈願先烈熱血不要白流,世界和平永遠確保,誠為人民百姓之大幸也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