陽光淡淡的春日午後,老人家緩慢但穩健的停好摩托車。聽說要請他談談過往,馬伯伯很爽快的同意了。坐在居所外的涼亭,南風微微吹著,一切顯得靜謐而平和。馬永茂伯伯一開口,彷彿穿越時間的蟲洞,回到了那個顛沛流離、煙硝瀰漫的歲月。 「我是浙江定海縣人,民國10年生,我是老么,上面有三個哥哥、四個姐姐,加上父母親,一共十口人。因為住海邊,家裏頭做曬鹽,家境還算過得去。」 官方正式資料顯示馬伯伯是民國38年入伍,怎麼會參加抗戰?什麼時候從軍? 「那是勝利復員,後來再入伍。我是十七、八歲當的兵,哥哥們和我差了十幾歲,沒被徵召。對日抗戰有參加過長沙會戰,忘了是那一次了,那時我是砲兵,砲手二等兵,
番號也不記得了。我們全師有十八門砲,我是榴砲連,一個砲班八個人,基本配備是步槍一把、刺刀一把、子彈一百發,手榴彈二枚。」 「我們那時沒軍服穿,就穿民服,也沒戴鋼盔。早上發點餅乾,中午一小碗飯,吃完就沒有了,不夠吃。有時吃饅頭,沒菜,想辦法找到一些蘿蔔葉,揉過鹽,就著配饅頭。睡覺有舊毯子,一洞一洞的。有發薪水,每個月記得是75圓。說苦也是苦,那時大家都一樣,也挺過來了。」 「我們砲兵基本上是在郊外的遠距離作戰,但也和日本軍隊近戰過,打肉搏,有幾個弟兄陣亡了,很難過。」 「戰後回到定海,有天鄉公所的人來敲門,說是查戶口,結果又是被叫去當兵。民國38年又打了上海保衛戰,後來的登步島
戰役,一個營對抗中共的四個師,打得很辛苦。然後跟著部隊到臺灣,在澎湖退伍,幾十年就這樣過去了。」 經過漫漫時光的洗滌,馬伯伯回憶的語氣變得平淡,眼中的悵然也是淡淡的,一如這春日午後的陽光。目送伯伯慢慢但穩健的走向居所,請保重,馬伯伯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