問:那您可不可以跟我們形容一下砲戰的情形,看到什麼?聞到什麼?聽到什麼? 答:喔!氣味是聞不到,等聞到的時候可能我們自己也差不多了,就是那個砲彈,要是很遠的話,就咻!就打我們的砲陣地嘛,這個你就放心了,我們通常在砲擊的時候,只有龜山那個,只有一個洞,那個洞也開挖的不很大啦,所以說那時候我們真的生活很苦,那個站長是44年韓戰後,回到我們國家的那一些人,我們的站長還有播音官,都是那一批的那個人,那他們在一起平時,因為砲戰了,砲戰以後沒地方躲,我們只能除了碉堡以外,播音室,就大家都要到那個洞裡面去躲起來。每一次砲彈在我們山頂上落了,砰!我們頭髮就怒髮衝冠,就會翹起來了,這樣的。 那平時要是不打的
時候他們要加緊施工,讓它擴大,那當然那個連上整個連的官兵沒有跟我們在一起,官兵有官兵的工作,工事,那邊有駐紮一個步兵連在那邊,那個連長也是蠻辛苦的,就這樣。所以,那最後打到兩個多月到最後都好像生活方面就比較不方便。 砲戰那一天,823那一天很多弟兄,我不是講我們還不錯就躲過這個,還有很多弟兄就在外邊的那個水井旁邊洗澡嘛,來不及穿衣服,衣服拿了就往那個碉堡裡邊歸建,去躲起來,就這樣!所以說那天好像死傷的也不少,尤其我記得有一位青年才俊的一個連長,上尉,砲兵連長,應該是砲兵連長應該是少校吧。我有一個很要好的同學,她在大金門,託我把一副手套交給這位砲兵連長,就在22號。那一天我前一天才把手套轉交給
他,因為同學要我轉交給他,我就轉交給他,沒想到823那一天,就被打死了,唉!就想一想也是蠻難過的。 我們還算不錯,我們連上有幾個老兵,我是聽說我沒有目睹啦,就是那個碉堡,砲彈就落在門口,因為它有衝擊嘛,反射,反正砲戰,沒事他們在碉堡可能玩撲克牌,消遣,結果也聽說就這樣反射,有一個手臂就被砍斷了,他們就叫媽呀!哭呀!所以他們就開玩笑,為什麼受傷重傷的時候不叫爸,要叫媽呀!那這樣。所以說,整個小金門列嶼,那一天是打的唏哩嘩啦的,到最後我們的碉堡也垮了,一直到9月30號垮了沒有地方住。 那還沒有回大金門以前我們兩個就在播音室,播音室裡邊很小,那個坐的地方,就是差不多一個塌塌米大的,一個塌塌米而已
啦,所以是作戰的播音嘛,那沒地方住就椅子搬走,我們兩個就睡在塌塌米上,睡兩個沒辦法,手一定要拿高,才能夠容納兩個人睡,那睡了一兩天很難過到,9月30號真的沒有辦法了,碉堡垮了,東西一件都沒有拿出來,兩個人就穿了一套軍裝,大半夜,晚上十點鐘以後,就接到命令說把我們兩個送回大金門。那沿途上就有一個軍官接我們兩個,坐在吉普上,吉普車上沿途,那個老百姓的房子破破爛爛的,地也凹凸不平,就慢慢的把我們送到那個水頭,坐船要回大金門,然後到水頭就把我們兩個一丟,就一部水鴨子,就水陸兩用的那個戰車啦,要我們上去,整個戰車空空蕩蕩就只有我們兩個女生就上去。那碼頭那些阿兵哥也是,那些戰士很辛苦,在搶灘幹嘛的,做這些
工作。所以說,那天9月30號晚上,我們一上水鴨子以後,回了那邊就一個照明彈,不過還算很平安啦!他們沒有砲擊,回到中隊部塔后也很晚了,三更半夜了,就這樣。 回到塔后以後,又到快10月初了吧!那回去我們兩個我記得我吃飯都來不及,人家一碗飯兩碗飯吃飽了,我一碗飯還沒有吃完,因為吃的戰鬥飯,吃完了要馬上跑到坑道那裡去避難,就這樣,這種日子差不多一個禮拜以後就單打雙不打,我們運氣也蠻好的啦!10月6號我們就整個隊就回臺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