鄧集成爺爺(民國10年-)出生於湖北省荊門縣,陸軍官校19期畢業。對日抗戰期間,曾派駐印度接受美式訓練,並參加滇緬戰役及國共戰爭,以下是爺爺的口述:
我是1921年農曆9月10日出生,湖北省荊門縣楊棗鄉新河橋人,來自一個自耕農,有一個哥哥,兩個妹妹,父親在我四歲那年過世。小時候先讀私塾,然後進入縣立中心小學讀書,中學在湖南省武岡讀洞庭中學。我到湖南去的時候,叔叔在軍校當教官,我覺得讀書給家裡負擔太重,所以就考軍校。1941年考軍校,1942年進入成都軍校19期的化學兵特別班,關於毒氣的訓練,包括怎麼用,怎麼放,還有怎麼防護。當時美國
進口4.2英吋化學迫擊砲,可以打毒氣彈、催淚彈或者普通彈。化學兵是獨立第3大隊,大隊長是譚坤,創辦人是李忍濤將軍,訓練的過程非常辛苦,飯一個人一碗,都是分好的,再多也沒有。畢業後,我分發到蘭加中華民國駐印軍砲兵第12團第2營第4連第1排擔任少尉副排長,用的是4.2英吋砲,還有衝鋒槍、卡賓槍等等。
到密支那(印度)的時候,日軍已經撤退了,只有第1營有跟著新1軍作戰,第2營是跟著廖耀湘,還來不及開砲就結束了。後來聽說日軍要打到貴州,我們就搭飛機回國,結果到昆明日本人就退。參加了湘西會戰,從步兵後方用砲兵支援,沒有使用化學彈,因為國際條約規定。打了一天,日軍就敗退了。我們一個團配
屬22師65團,團長是李定一,我們只去了一個第4連配合作戰。一個連三排,一個排有30到40人,一個排有三門砲。42砲威力跟155榴彈砲差不多,是由美國顧問負責訓練。
從上海上船,秦皇島登陸,在新民過了農曆年後到營口跟共產黨作戰,再來到長春跟吉林,然後國共和談。和談的時候沒打,和談一過就打。蘇聯在背後幫助共產黨,不然我們早消滅他。1947年3月,新6軍22師65團的一個營加上我們第1排共400人在遼寧省瓦房店誤入共軍口袋,我們當中20到30人突圍出來,其他人被俘虜了,後來武器沒收全部放回來,我們的軍心就瓦解了。回到後方報考兵工勤務班,畢業後送到台灣的第4軍官訓練班。民國57年
退役,只升到中校軍階。
回想起在印度的時候,可以吃牛肉罐頭跟香蕉,穿羅斯福靴子,回國以後,後勤就斷掉了。
作戰時,彈藥都是美軍補充的,回國以後還有繼續補充。但是中共會打心理戰,喊「中國人不打中國人」,使我們軍心整個散掉了,他們懂得釋放戰俘。打日軍是主力部隊打主力部隊,打共產黨我們捕捉不到主力。
民國57年以中校階退役後,至中國力霸公司任職,於75年退休後,服務鄰里,擔任鄰長工作長達16年,並致力老舊社區都更,於民國102年因原住老社區社區都更,才自台北市搬至五股區。育有4名女兒,生活規律,鮮少外食,喜歡自己下廚,特別喜歡吃魚,平時常在
陽台蒔花弄草,並且常常做甩手功當作運動。
筆者訪問時發現鄧爺爺留有一把雪白鬍髥,俏皮問道:「爺爺的鬍子也是自己修整的嗎?」爺爺笑答:「是呀!連頭髮都是自己剪的呢!」,爺爺與奶奶鶼鰈情深,二女兒說:「母親入住安養院前,父親天天帶著母親從巷子口走到巷尾,一天三次,所以街頭巷尾都認識我們父母。」,爺爺的外孫女還特別將爺爺奶奶的照片,用畫筆重新詮釋成畫作;爺爺每天有小酌一杯高粱酒的習慣,家人也會陪伴一同小酌。爺爺說他以前不喝酒的,因服役駐防金門時養成的習慣,鄧爺爺今年甫榮膺新北市模範父親,筆者都能感受到鄧爺爺的慈祥,也感受到一家人深厚的感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