童年,是每個人一生中留下最多回憶的歲月,讓人回味無窮。對生長在眷村的人,童年要比別人豐富多彩,更充滿著許多數不完也道不盡的點滴。 我出生在八德,雖然父親當年沒有配給到眷舍,因很難割捨同袍之情,父親還是選擇了他軍中袍澤分配到的八德陸光四村眷舍旁邊,作為我們家棲身之所,而且住的是和眷舍一樣的黑瓦屋頂、水泥灰牆、木質窗框、紅色雙扉門的狹小平房。 眷村居民雖然來自大陸各省,口音也南腔北調,不過,眷村內部居民的情感,就如同它的建築風格和式樣般,分不出彼此,找不到異樣。張伯伯家裡的小孩不聽話,可能遭到隔鄰的魯媽媽或趙伯伯糾正。蔣叔叔燒了一盤道地的江浙菜,其中半盤可能就是曲伯伯搭配山東大饅頭果腹
的晚餐配菜,猶如一個大家庭般,記憶中的眷村,就是這般。 我們家是標準的芋仔蕃薯家庭,父親的鄉音很重,休假返家和我們相處的時間不多,我小時候最早習慣的語言是台語,我比別人幸願,兒時玩伴分別有眷村內外的同儕。我能通曉各地的口音和台語,自然在村子內外的老老少少都討喜。 我喜歡騎腳踏車,穿梭在當年覺得狹長筆直的眷村內各巷道,偶爾會被突然打開的窗戶嚇到,有時候也會嚇得大人們拉開嗓門追喊。 陸光四村附近,印象中有些荒涼,農地也很多,最令我記憶深刻的就是遇到假日,可以拿著長長的竹竿朝著蟬鳴聲黏蟬;到田邊烤地瓜;到剛割完稻子的田裡抓蝌蚪;捉泥鰍,滿身汙泥巴回家,才回到眷村附近,就必遭到長輩們
一波接著一波的訓話。 童年的眷村,有很多如今還熟悉的記憶,包括打麻將聲音、拉開嗓門叫小孩的聲音、夏天聚在樹蔭下閒聊、下象棋的影子;各自搖著一把扇子站在巷子口、廣場旁閒話家常的身影,令人難忘,令人依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