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先勇先生是白崇禧將軍(有「小諸葛」之稱的國民革命軍一級上將)之子,也是著名作家,他寫的《台北人》,述說大陸淪陷後,隨著國民政府撤退來台的大陸人「眷村文化」的縮影,把「時間上的滄桑感和空間上的漂泊感」加在一起,組成這群《台北人》,亦體現了佛家「一切皆空」的思想,留下的是虛無、一場夢,及一個記憶罷了。我有一個竹籬笆的故事,敘述如后: ㄧ九五○年間,我部隊曾駐守岡山,逢年過節,便奔往「精忠二村」同事雷雨田父母家,共同過一個溫馨的節日,因他們是四川同鄉,使我有如回到自己的家一樣,回「味」無窮。 後來雷雨田發生一件轟動遐邇的事,當年中華日報等報紙,還曾大登特登,他與布店的女兒結婚之事,不過因他與心
愛的女子結婚,離開了眷村,從此我與雷先生各奔一方,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,沒了音訊。 五十年後,我想重溫舊夢,遂再次回到精忠二村,惟所見已人事全非,竹籬笆亦不見了,新式高樓遮住了我思念的迴路,從前的人兒呢,何處尋覓? 話說當年,我在岡山時為少尉副官,任職於副官處,處內有一文書上士雷雨田先生,生性木訥寡言(不像四川人個性),一次他從高雄搭火車回岡山,下車時拾得一個粉紅色皮包,久等無人取回,拿回一看,內有不少現金、化妝品、身分證等,他按址找到失主,完璧歸趙。沒想到失主竟是岡山街上布店的千金,當時千金小姐為二八佳人、美麗大方,他一見鍾情,便一頭栽進單相思的深淵,回部隊後鎮日為伊消得人憔悴,失魂落魄了
好一陣子,有一天他終於鼓起勇氣,向小姐求婚,卻遭家長的嚴詞拒絕;雷先生眼見結婚無望,一時想不開,竟逕自住進岡山旅社,欲做傻事,還好立即被憲兵尋獲,幸未釀禍,結果不知什麼原因,最後雷先生仍然美夢成真,並娶得美人歸。 有些事,或許早該淡忘了,或許由於機緣、又延續起來,不久前與老戰友聯繫,偶得雷雨田的地址,一信寄去,將「布店女兒」喻為「新時代女性」,果真有了回音,惜緣慳分淺,未能謀見,不過,她同我電話中暢談一小時許,也道出當年為雷先生真誠所動,始決定下嫁之緣由。雖然她可能不復當年的妙齡,但她的來電聲,與我想像的一樣,仍是悅耳的美妙之音,最後她歡迎我去她家,然而「相見爭如不見」,彼此還是保留一個想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