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海南島出生的,出生證明是錯的,我的身分證上是民國34年出生,其實應該是民國35年才對,那時候好像是余漢佛將軍,因日本人戰敗撤退,部隊接收海南島,就駐防在那個地方。日期至今也不曉得,但戶籍上是寫1月1日。我後來才發現有疑問,就是民國34年才戰爭順利,那年1月1日海南島還是日本在統治。後來我才知道,有許多隨部隊來臺的家眷,最初報戶口時,有很多錯誤,我們全家都報錯,所以生日對我而言沒什麼意義,因為至今我還不知道我是哪一天生的。 吾少也賤,故多能鄙事。我小時候有一個工作,就是撿蔥條到市場裡去撿,或是到人家洗蔥的河邊,去撿那個蔥葉子。那時候我家正在養火雞。火雞賣給老美的
話,我們會吃一些,我以前很興奮,還有抱著火雞照相的舊照片。可是我覺得那火雞,我吃得很心疼,因為火雞喜歡吃蔥葉,所有的蔥葉都是由我去尋找的。您找很難找,因為以前的人那裡捨得把蔥葉子丟掉。後來我想到,到人家洗蔥的地方去,就是田裡面拔完後,洗蔥的地方。養鴨子撈浮萍,布袋蓮也要懂得摺回來餵。 我家沒有女生,男生的事情要作,女生的事情也要作。我對母親的感激很深。雖然她已經走了十年,現在我還常夢到她。那個時候完全是相依為命。我靠軍人之友社兩百塊錢的助學金在唸書,除了師大,我不能讀其他學校。所以我第一志願是師大教育系,最後一個志願師大文教科。師大如果停伙,我就非常傷腦筋,我還不知道師大第一年級沒有宿舍
,那時候很苦,暑假我也不敢回來,我要找打工。後來校方可憐我們,到了第二年級的時候,給我一個宿舍。一年級的暑假很慘,一天就只有兩塊錢過日子,買兩個饅頭,白天吃一個、晚上再吃一個。那時候還沒有公費,暑假停了。自己要想辦法籌錢,又不願意回家拿。人家淹水的時候,幫人家清垃圾;最常幫人家改作文簿。那時候跟同學的感情,跟眷村是一樣的。我領了薪水之後,大家就吃一碗牛肉麵,師大路的那個成吉思汗牛肉麵,如果沒有的話,就用一塊錢買一個蚵仔麵線。一個寢室,一個人吃一湯匙,大家也吃得很愉快。我覺得人共患難是一種本性,我跟師大同學交情特別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