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竹山水利會,水利會的都是在地人,因為放不下來,有好多不好處理的都叫我處理。我一到水利會,本來屬於管理,在水利會部門是叫管理組的督導組。專門做刑事、民事,跑法院都是我做。我也要去看這些專門書,了解一些狀況以便處理。我有一段時間把寫詩工作都停了,我打官司還沒輸過。我的一生從來沒做過什麼壞事,從來不會去貪人家的小便宜。單身的時候,人家車子開到門口要接我,接我到那裡去吃花酒,我從來不去,要看遠一點。我苦也成習慣,沒感覺怎麼樣,還是過去了,而且也生活得很好。我在水利會從事法律工作二十多年,從民國59年到81年。軍中的生活很單純,水利會有地,牽涉的人事比較複雜。我都依法處理
,把事情的嚴重性、利害關係講給相關人士聽,不聽也沒辦法,我只好依法辦。我在竹山工作才結婚。都是因為我跑法院的關係。我太太原來是住在臺南的空軍眷村。因為我太太住的村子裡,有個老鄉也住在那個村子,也是四川人。我太太雖然不是四川人,她爺爺、父親都是在四川出生的。我太太她爺爺是安徽人,她們從抗戰以前就追隨部隊在這裡,空軍,她爺爺是作木工的。我有個老鄉兒子不學好,在臺中偷東西,偷外國人的東西被抓到,抓到以後本來判他徒刑1年,初犯另外管訓5年,比坐牢還長不好受。那個時候老鄉就找到我,因為我雖然在水利會工作,我因為有寫文章的,認識東海大學教授搞法律的,介紹老鄉去找他,教授沒要什麼錢,只要車馬費,跑了兩次,結
果那個1年沒免,另外5年的官司就免掉了。老鄉感激我就介紹我太太給我認識。我那個時候因為年紀大了,都沒想要結婚。我教育小孩的方法不一樣。小孩慢慢長大以後,我都告訴他們,生在我們這種家庭,自己要有心裡準備,要特別地奮鬥一點,像四川講的話,大樹底下還有遮蔭,我們什麼都沒有要靠自己。尤其三個都是男孩,女孩如果不聽話的話,嫁出去就算了。男孩不一樣,處在家庭裡都要靠自己,我這些話他們都聽進去。我說要靠自己奮鬥,我從當兵起要奮鬥。我不抽煙,不賭錢打麻將。我六歲就會打麻將,家裡環境不錯,我跟嫂嫂、母親一起打,可是我不賭。我到部隊說不賭就不賭,喝酒也不在家裡面喝。我從來不抽香煙,其他的更不好。自己要管人家要站得
穩。第一次回老家大概是蔣經國開放以後,我記得開放以後第二年、第三年去,第二年、第三年去也不容易,我記得那時候,境管處還難我們,結果我們去找朱高正,朱高正那時候是立法委員,馬上去找境管處,境管處認為水利會是公務人員無法出境大陸,後來依法爭辯,我們就被放行,我就是那年回去。我跟著軍隊,從長江重慶到臺灣,當中跟家人的連絡中斷,家人不知道我到臺灣。 父親雖然教育程度不高,英語講得很棒。對事的看法也跟人家不一樣,共產黨還沒來以前,我記得我家裡面有兩百多石穀的田地,家裡面也算一個小地主。我父親高明、看得開。共產黨來以前,家裡那些種田的都是我們的親戚,像外公那些,舅舅那些人幫我們種。後來父親看到共產黨要來
了,他馬上回到老家,都跟他們講,把契約統統燒掉,原來種的地是你們的,我也活不了好幾年,你們什麼也不要找我。最後死以前,還叫我大嫂去買一塊土地做他的墓地。他都放得下,共產黨來以後沒有鬥爭到我家。我第一個忘不了的是戰爭,就是最好不要有戰爭。另外我不相信有什麼神怪,命運操縱在自己手裡,我不相信命運,種什麼瓜結什麼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