問:老師您唱歌的這個部分,是怎麼學的? 答:唱歌的部分我沒有學,我不停的接觸喜歡歌唱的人,我覺得,先天遺傳的因子也蠻重要的。多年前,一位奧斯卡金像獎一個男主角,到臺灣來,記者訪問他,說你如何能獲得這麼高的榮譽,他說很簡單,只靠三個條件:先天條件、後天努力、機會。 我從事這個行業這麼久,我發現一個道理,就是你後天再努力,但是先天條件不好,還是受影響。那你先天條件好,後天又努力,機會陰錯陽差都被別人搶走,還是沒有用。我都鼓勵年輕人,你條件很好,你不努力也沒有用。先天條件好又努力,然後能掌握機會,我覺得這樣就會成功。 問:什麼樣的機緣讓您從軍中走向社會?又是怎麼
開始廣播生涯? 答:談到這裡,我要感謝張雋先生,當年他在上海,是一個公子哥兒,他在上海擁有一個廣播電台,他跟姚敏、姚莉合組了一個爵士社從事廣播,包括周璇這些很有名的人,都在他的上海電台唱歌,他掛名社長。 再回溯到民國50年,想要調康樂總隊,那是我情緒最差的時候,張雋不曉得怎麼知道我,有一天我就接到電話,那時候軍中電話很難打,他跟我說民本電台有一個現場節目,你有沒有興趣來彈琴。那時兼差工作青黃不接,我就答應了,那個節目正巧是禮拜天。 我那時又沒有報到,那等我到康總報到以後,我發現康總的政策還蠻開放,只要不影響軍中正常的演戲或者是勞軍活動,允許隊員去打知名度,所以後來電影和戲劇很多有名的人,
都是康總出來的,像葛香亭、曹健這些人,都可以出外拍電影。 所以不影響我正常的軍中工作,我就出去彈彈琴,但這種情況之下,我就陸續在正聲電台、中廣彈琴。工作最多的時候,禮拜天從上午九點鐘跑現場,然後到當時第一飯店漢宮夜總會,彈琴彈到夜裡一兩點,那是最輝煌的時期。 問:這個時期持續有多久? 答:持續大概幾年,但是我在中廣現場伴奏,和正聲工作都長達10年之久,之後又在台視群星會作了10年,都是同一段時間。那時候偶爾會遇到跟我的工作重複,就請人頂替我外面的工作,我一定忙隊裡的工作。 問:剛剛提到台視的群星會,你是如何從廣播又跳到電視舞台? 答:我後來到台視、中視、華視上課,都不是我去找
的,都是人家找過來的,群星會是翁清溪介紹我去。群星會剛開始第1年,是翁清溪掌舵,後來他最紅,紅到分不開身時,他就說找孫樸生來好了,就是這樣。 我一直做到台視樂隊成立,當時我還有軍職身分就沒有做了。那時候我跟美黛出唱片,慎芝找我上節目我都不敢上。其實群星會裡彈琴,露面的機會不多,頂多一個遠遠的背影。但是唱歌情況不一樣,特寫鏡頭都照你,所以我一直沒有答應在電視上演唱。 問:後來跟美黛小姐、王慧蓮、李小梅、陳麗卿錄男女對唱或合唱出唱片的情形怎樣? 答:那時候出了不少片,我已經記不太清楚了,在那個年代,青山、余天還沒有出道。男歌星之前有一個王琛,後來他去香港發展,所以說在歌唱方面國語男歌星很
少。 台語倒不少,那時洪一峰這些人都已經出來,但國語沒有,所以有時候他們要出,就找我,我去幫他們對唱,唱一首一百五十塊錢。 問:老師現在還有當年的唱片嗎? 答:剛才你要很多照片我都沒有,有的給記者拿走後就沒消息了,只有後來在我錄電影王寶釧幕後代唱的時候,才留下記錄,那還是我向張孟瑞,要他拷貝錄音帶給我,我現在手頭才有這個錄音帶。 問:黃梅調電影在什麼時候流行?那個時候您去唱那個幕後代唱的經過,大概是怎麼樣的情形? 答:大概是民國54年、55年的時候吧。 華視一開播的時候把凌波找來,所有黃梅調的歌都是我跟她唱的,七仙女啊,什麼,我都不露面而已,七仙女啊還有好多歌,就是華視剛開
播男聲部分,有很多都是我唱的。 問:那時候的廣播節目或者是電視節目,觀眾的反應,老師會知道嗎? 答:我可以說臺灣最早的現場CALL IN,是從廣播現場開始,不過不像現在這麼進步,CALL IN可以直接進聲音。觀眾先打到廣播公司,櫃檯那邊有人講某某人打電話進來想聽什麼歌。我覺得那時候很溫馨,尤其我在正聲的時候,忽然說有個觀眾送一隻烤鴨來,有的人送來以後不講是誰送的;到西瓜季節,忽然我們錄音室裡就有一個西瓜,我覺得蠻溫馨,還有人聽到我唱歌,送我一條領帶,但是現場沒有辦法直接跟觀眾對話而已。 問:三台早期的時候
,用人壁壘分明,只要在這個台露臉,其他台都別想去了,老師為何可以縱橫三台? 答:對,當時分的很清楚,三台都各自成立演藝人員培訓,因為我負責授課並不露面。 問:演藝訓練課程老師好像也上過好幾個地方,老師您可以跟我們說一下,您大概上過哪些地方,談談您教過的學生吧? 答:談我教過的學生,還是不太好,人家很有名,我講人家,好像自抬身分。我一直在電視上講過的就是有一個人,我都忘了曾經教過他,因為當年最早辦歌唱比賽的正聲廣播,比賽的確是十分公正的,正聲班一招考,一百個多人,一直到目前為止,正聲選出來的歌者能夠立足歌壇那麼久,這是主要的原因。有很多學生,我教過他,可是我不記得,包括現在,我現在年歲
大了,常有學生喊我,我會問你是哪裡的學生。有一位學前幾年主動來找我,所以我才講,要不然我不會講。當時,我到一個錄音室去錄音,正好劉文正也帶一個人去錄音,他跑過來,他說孫老師您是我啟蒙老師,我愣了一下,後來我才曉得他是當年在正聲新人班前幾期的學生。 問:您還是沒講到名字? 答:其他人我不講。 問:老師很客氣,其實資料裡面看到在流行音樂界工作,大概有一半以上的人看到您都要喊您老師? 答:不敢這麼講,因為每個成名的歌者,他不是一個人,一個歌者,今天他要出唱片,如果你是製作人,你也是老師啊;然後原作曲的人要指導他唱,也是他的老師啊,所以不是說往某人臉上貼金,我覺得這個不好,而且講的現實
一點,也有我教過的學生,偶爾在電視台碰面了,他現在紅的不得了,看到我過來,把頭低下來,假裝沒看到,我是覺得你要打個招呼就打,你不打招呼我也不認識你,我這個人一向個性是這樣的,所以我就不提。 問:至少談一談當年那個時候,您幫很多唱片公司去培訓簽約的歌手,我們不講人名,但我們可以講唱片公司的名字嗎? 答:我運氣很好,民國73年,限齡退休,那時才55歲。退休後,我學生在開唱片公司,他就推薦我到光美,光美唱片公司那時候很紅,後來光美大概在1年多的時間裡,被中盤商倒了不少錢,然後有一次,松江路淹水,把他好多的唱片泡壞了,那個時候,台中還有一個海麗唱片公司,我到海麗上課他還付我車馬費,再給我鐘點費
,還有有容唱片,喜馬拉雅唱片等等的這些。喔,還有上揚唱片,上揚都出古典音樂,但有台語歌國語歌,他們出某些歌,曉得我熟悉某些歌找我去,他們錄音的時候去指導這樣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