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我出生前,父親就帶著全家搬離陸光四村,所以小時候每次聽到姊姊們說起老鄰居的互助、眷村的純樸,一直教我深羨不已,沒想到卅年後我也搬進了陸光四村。 我廿八歲結婚之後的頭兩年,和夫婿南北分隔,居無定所。等孩子陸續報到,覺得該有個完整的家。幾經考慮比較之後,我們選擇了陸光四村;除因公共設施完善,是眷村重建典範,附近又有大公園、托兒所、市場,但坦白說,最大的原因還是為了彌補童年的缺憾。 姊姊上學時,我還在牙牙學語,住家附近沒有玩伴,只能一人玩著玩具,因此很羨慕姊姊們有個愉快的眷村童年。 在這裡,幼子找到許多年齡相仿的同伴,更擁有玩耍的場所,而我與夫婿也體會到眷村濃厚溫情。每天下
午六點,我帶著兒子下樓等待垃圾車,鄰居老伯伯熱心地幫我們倒垃圾,我非常不好意思,老伯伯會說:﹁沒關係,舉手之勞而已。﹂ 當夫婿和我帶著一雙兒子過馬路,老伯伯見了都會舉起雙手提醒兩方來車,讓我們安全通過。如果我們推著娃娃車上電梯,身旁老伯伯又會熱心地按住電梯門,方便我們進門。 我們素昧平生,但他們「沒關係,舉手之勞﹂的體貼,我們感受到的不單是方便而已,還有更多的溫暖。 夫君說,榮民老伯伯半生奉獻國家,經歷了太多人生的悲歡,大都心胸開朗;因為常常為別人著想,舉手之勞的一個小動作,給予人們的溫馨感覺,也會像漣漪般的擴散開來,社會自然會和諧許多。 可惜,現代大樓越蓋越高,人
與人間的藩籬越築越高。大家緊閉鐵門,連對門鄰居也不相識,人情彷彿漸漸疏離了。 老伯伯提著垃圾袋,和大伙兒擠在電梯說:﹁每天倒垃圾的時候最好了,讓整棟樓的鄰居都可以見上一面。﹂說得也是,只要搖鈴聲到,悠揚樂音即伴隨那輛黃色中大型的密封壓縮式清潔車來到,而在那等候的片刻,就像是一場同樂會。 是啊!當五花八門的垃圾袋,一包包地丟進垃圾車,夾雜著各地鄉音的問候聲,也此起彼落地拉緊了大伙兒的鄉情,從前眷村鄰居的情分,似乎就沉澱在這兒了。